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窦太主恐贻众谤,且令偃广交宾客,笼络人心,所需资财,任令恣取,必须每日金满百斤,钱满百万,帛满千匹,方须由自己裁夺。
偃好似得了金窟,取不尽,用不竭,乐得任情挥霍,遍结交游。
就是名公臣卿,亦与往来,统称偃为董君。
安陵人袁叔,系袁盎从子,与偃友善,无隐不宣。
一日密与偃语道:“足下私侍太主,蹈不测罪,难道能长此安享么?”
偃被他提醒,皱眉问计。
袁叔道:“我为足下设想,却有一计在此,顾城庙系汉祖祠宇,文帝庙。
旁有揪竹籍田,主上岁时到此,恨无宿宫,可以休息。
惟窦太主长门园与庙相近,足下若预白太主,将此园献与主上,主上必喜,且知此意出自足下,当然记功赦过,足下便可高枕无忧了。”
偃欣然受教,入告窦太主,窦太主也是乐从,当日奉书入奏,愿献长门园,果然武帝改园为宫,袁叔却从中取巧,坐得窦太主赠金一百斤。
可谓计中有计。
已而陈后被废,出居长门宫中,尚觉生死难卜,窦太主为亲女计,复为自己计,没奈何婢颜奴膝,入求武帝,至武帝面加慰谕,方才安心回家。
袁叔复替偃划策,再向偃密进秘谋,偃即转告窦太主,令她装起假病,连日不朝。
武帝怎知真伪?亲自探疾,问她所欲,窦太主故意唏嘘,且泣且谢道:“妾蒙陛下厚恩,先帝遗德,列为公主,赏赐食邑,天高地厚,愧无以报,设有不测,先填沟壑,遗恨实多!
故窃有私愿,愿陛下政躬有暇,养精游神,随时临妾山林,使妾得奉觞上寿,娱乐左右,妾虽死亦无恨了!”
武帝答说道:“太主何必忧虑,但愿早日病愈,自当常来游宴,不过群从太多,免不得要太主破费哩。”
窦太主谢了又谢,武帝即起驾还宫。
过了数日,窦太主便自称病愈,进见武帝。
武帝却命左右取钱千万,给与窦太主,一面设宴与饮。
席间谈笑,暗寓讽词,窦太主知他言中有意,却也未尝抵赖,含糊答了数语,宴毕始归。
又阅数日,武帝果亲临窦太主家,窦太主闻御驾将到,急忙脱去华衣,改穿贱服,下身着了一条蔽膝的围裙,仿佛与灶下婢相似,乃出门伫候,待至武帝到来,伛偻迎入,登阶就座。
武帝见她这般服饰,已是一眼窥透,便笑语窦太主道:“愿谒主人翁!”
天子无戏言,奈何武帝不知?窦太主听着,不禁赧颜,下堂跪伏,自除簪珥,脱履叩首道:“妾自知无状,负陛下恩,罪当伏诛,陛下不忍加刑,愿顿首谢罪!”
亏她老脸。
武帝又微笑道:“太主不必多礼,且请主人翁出来,自有话说。”
窦太主乃起,戴簪著履,步往东厢,引了董偃,前谒武帝。
偃首戴绿帻,臂缠青鞲,皆厨人服。
随窦太主至堂下,惶恐匍伏。
窦太主代为致辞道:“馆陶公主庖人臣偃,昧死拜谒!”
好一个厨宰。
武帝笑着,特为起座,嘱赐衣冠,上堂与宴。
偃再拜起身,入著衣冠。
窦太主吩咐左右,开筵飨帝,奉食进觞,偃亦出来进爵,武帝一饮而尽,且顾左右斟酒,回敬主人,并命与窦太主分坐侍饮。
居然是敕赐为夫妇。
窦太主格外献媚,引动武帝欢心,饮至日落西山,方才撤席。
及车驾将行,窦太主又献出许多金银杂缯,请武帝颁赐将军列侯从官,武帝应声称善,顾命从骑搬运了去。
次日即传诏分赐,大众得了财帛,都感窦太主厚惠,无不倾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