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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思武帝宠嫣,说也无益,不如暂时容忍。
待至侍猎已毕,始入谒王太后,泣诉韩嫣无礼,自愿辞国还都,入备宿卫,与嫣同列。
王太后也为动容,虽然非不是亲子,究竟由景帝所出,不能为嫣所侮,非系程姬所产。
乃好言抚慰,决加嫣罪。
也是嫣命运该绝,一经王太后留心调查,复得嫣与宫人相奸情事,两罪并发,即命赐死。
武帝还替嫣求宽,被王太后训斥一顿,弄得无法转圜,只好听嫣服药,毒发毙命。
嫣弟名说,曾由嫣荐引入侍,武帝惜嫣短命,乃擢说为将,后来且列入军功,封案道侯。
江都王非,仍然归国,未几即殁,由子建嗣封,待后再表。
惟武帝失一韩嫣,总觉得太后不肯留情,未免介意。
独王太后母弟田蚡,素善阿谀,颇得武帝亲信。
从前尚有太皇太后与蚡不合,见前文。
至此已经病逝,毫无阻碍,所以蚡得进跻相位。
向来小人情性,失志便谄,得志便骄,蚡既首握朝纲,并有王太后作为内援,当即起了骄态,作福作威,营大厦,置良田,广纳姬妾,厚储珍宝,四方货赂,辇集门庭,端的是安富尊荣,一时无两。
犹记前时贫贱时否?每当入朝白事,坐语移时,言多见用,推荐人物,往往得为大吏至二千石,甚至所求无厌,惹得武帝也觉生烦,一日蚡又面呈荐牍,开列至十余人,要求武帝任用。
武帝略略看毕,不禁作色道:“母舅举用许多官吏,难道尚未满意么?以后须让我拣选数人。”
蚡乃起座趋出。
既而增筑家园,欲将考工地圈入,以便扩充。
考工系少府属官。
因再入朝面请,武帝又怫然道:“何不径取武库?”
说得蚡面颊发赤,谢过而退。
为此种种情由,所以王恢一案,武帝不肯放松,越是太后母舅说情,越是要将王恢处死。
田蚡权势虽隆,究竟拗不过武帝,只好作罢。
是时故丞相窦婴,失职家居,与田蚡相差甚远,免不得抚髀兴嗟。
前时婴为大将军,声势赫濯,蚡不过一个郎官,奔走大将军门下,拜跪趋谒,何等谦卑,就是后来婴为丞相,蚡为太尉,名位上几乎并肩,但蚡尚自居后进,一切政议,推婴主持,不稍争忤。
谁知时移势易,婴竟蹉跌,蚡得超升,从此不复往来,视同陌路,连一班亲戚僚友,统皆变了态度,只知趋承田氏,未尝过谒窦门,所以婴相形见绌,越觉不平。
何不归隐。
独故太仆灌夫,却与婴沆瀣相投,始终交好,不改故态,婴遂视为知己,格外情深。
灌夫自吴楚战后,见五十五回。
还都为中郎将,迁任代相,武帝初入为太仆,与长乐卫尉窦甫饮酒,忽生争论,即举拳殴甫,甫系窦太后兄弟,当然不肯罢休,便即入白宫中。
武帝还怜灌夫忠直,忙将他外调出去,使为燕相,夫终使酒好气,落落难合,卒致坐法免官,仍然还居长安。
他本是颍川人氏,家产颇饶,平时善交豪猾,食客常数十人,及夫出外为官,宗族宾客,还是倚官托势,鱼肉乡民。
颍川人并有怨言,遂编出四句歌谣,使儿童唱着道:“颍水清,灌氏宁,颍水浊,灌氏族。”
夫在外多年,无暇顾问家事,到了免官以后,仍不欲退守家园,但在都中混迹。
居常无事,辄至窦婴家欢叙。
两人性质相同,所以引为至交。
一日夫在都游行,路过相府,自思与丞相田蚡,本是熟识,何妨闯将进去,看他如何相待?主见已定,遂趋入相府求见。
门吏当即入报,蚡却未拒绝,照常迎入。
谈了数语,便问夫近日闲居,如何消遣?夫直答道:“不过多至魏其侯家,饮酒谈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