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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明朗几乎都要跟言采一起微笑了,为了这一刻完美得无可挑剔的演技。
言采拉了拉领结,开口说话时掌声也停歇了,只等他致辞。
感谢辞也是中规中矩,有著言采本人惯有的谦虚和简练。
在感谢完所有应该感谢的之后,言采垂下眼,又很快抬起来,眼底的笑容褪得一乾二淨,只剩唇边还留著一点依稀的笑意。
他转过目光,看著握在自己手里的奖杯,说:「谢谢所有在场,以及已经不在了的人们。
」
说完也不管掌声和提示下台的音乐声,弯下腰来,低头亲吻了一下手上的奖杯。
头髮的阴影和打下的睫毛恰好遮住他的眼神,却掩不住脸上的表情,那一瞬间言采的神情专注而虔诚,好像在致意久违的故人,又像在与情人浅浅耳语。
颁奖典结束之后,得奖的演员照例又拿著奖再走一次典礼大厅外的红地毯拍照。
时近黄昏,夕阳浓烈地堆在天边,预示著第二天的好天气。
谢明朗和其他退场的人群从别的出口出去,那个出口对著一片好沙滩,看晚霞的角度尤其好,更绕开了最繁闹的一群人。
他一个人看著夕阳了许久,才快步回去,拿了相机出来,想记录下这一刻的景色。
夕阳落山之后他挑了一家常去的酒吧,随便吃了点东西,倒是喝了不少酒,才心满意足地踏著沉沉夜色离开。
回到宾馆之后他用房卡半天打不开房门,仔细一看,拿在手上的是言采的房间的,谢明朗觉得有点好笑,却在下一刻转过身,鬼使神差一般往电梯间走去。
言采房间里果然没人──照《尘与雪》得的奖来看,今晚多半是会通宵狂欢。
谢明朗怔怔看著空荡荡毫无人气的房间,膝盖一软,重重扑在柔软的床上,这时酒力翻上来,他四肢发麻,索性任由自己睡过去。
这样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,谢明朗又一次醒了过来。
这下他的酒退了,闻到一身的酒味,自己也觉得受不了,正要爬起来去漱口,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说话声。
高档宾馆的隔音效果都好,但纵是如此,仔细一听,还是能听见不止一个人说话的声音,糊成一片,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外面。
他想起自己没有告诉言采今晚过来,顿时僵了,第一个念头是去洗手间避一下,但很快又觉得这是徒劳的,甚至比待在原地更糟些‐‐套间就这麽大,自己就算躲在卧室不出来,如果真的一群人进了房间,谁也难说是不是有谁会借酒装疯闯进来。
就在谢明朗觉得不知所措的时候,门开了,很多人的声音传进来,一同飘进来的还有酒气,但走进来的脚步声只有一个。
他听见言采的声音,冷静而沉著,一点也听不出喝了多少酒,儘管他说的是:「我要醉死了,今晚就放过我吧。
谢谢你们送我回来。
」
夹著浓重的酒气,言采一边脱外套一边推门,看到坐在床上盯著他的谢明朗后动作定了一下,才扬起笑来:「我还在想你去了哪里。
喝了酒麽,脸红得很。
」
谢明朗刚刚安下的心在看见言采的那一刻又迅速地提了起来:言采此时虽然口齿清楚,但脸色一片惨白,好像从冰水里捞出来,嘴唇都没了颜色。
谢明朗惊异之下站起来,指著言采问:「你怎麽了?」
「我醉了。
」回答倒是乾脆明白。
谢明朗正欲再问,言采脸色一变,做了个『止步』的手势,随手把一直握在手上的金像奖奖杯搁在最近的茶几上,就跌跌撞撞往浴室衝,死命甩上门,但呕吐声还是从门后传来,撕心裂肺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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