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名。
柯雷迫于自己是团干部,又刚涨了工资,住的又是全车间职工中离厂子最近的一个,就有些违心地报了名。
说违心是因为母亲身边就柯雷自己了,过年是要守在老人身边的。
尤其是腊月三十除夕夜,他要在家给全家炒几个好菜,帮母亲包子夜吃的饺子。
自打上班后,柯雷买了一本烹饪书,学着溜炒烹炸,逢年过节就露露手,弄一桌丰盛点儿的菜肴,取代了穷苦出身只会做普通菜的母亲。
要是值班免不了给排到三十晚上,那就不能在家帮母亲忙年和一起守岁了。
不出柯雷的所料,真就把柯雷排在了除夕夜。
柯雷心中很窝火。
那些家远的不论是党员还是团员,连名都不报,好像他们应当应分地不应该值班似的,而他柯雷家住得近就该应当应分来值班?而且是全中国人的家庭都团聚的时候,柯雷心中不平衡。
现在看到李师傅铲雪的这一幕,柯雷心里有些释然了。
咳!
我只是值一个夜班嘛!
虽说是家家团聚的年三十夜,李师傅年三十在专用线上忙乎也是常事儿。
而且,一年三百六十五天,天天无私地贡献,和李师傅比我这不算什么。
其实,让柯雷释然的还有一个深层的原因,年终岁首的这次涨工资,柯雷能涨上,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。
虽然事后柯雷知道了李珍大闹的结果,邱明哲把他拿下来,把李珍拿上去,是林主任提议争取零点六个名额,并在徐范副主任那力争上去了他的内幕。
但在这个过程中,让柯雷看到的不只是黑暗,还有明亮。
这明亮是他事先没想到会出现的。
本班没提上名,其他三个班都提了他的名,这让柯雷有一种知遇的温暖感,像久陷冰窖偶见一缕阳光,那暖意直浸心底。
这多少改变了柯雷原来认为黑暗是铁板一块的想法。
他想这应了毛主席教导说的: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。
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群众都是好的。
今后我对应的是这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心和革命事业,不是那些个别居心叵测的人。
这也是促使柯雷报名值班的潜意识。
过后把他排定在年三十而产生的不平衡心理,把这潜意识压掩了下去。
李师傅的行为又把它召唤了起来并碰合在了一起,就让柯雷的心里豁然了。
李师傅叫李海生,是厂铁路专用线的管理员。
叫管理员好听点儿,其实李师傅的工作就是负责接货和发货。
这个活儿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规律,不管你是黑天还是白天,不论你是在吃饭还是睡觉,火车皮一来你就得到。
多年来这活儿就李海生一个人干,没有黑天白天,没有上班时间也没有下班时间。
为了能及时与不等人的铁老大衔接,免除误车挨罚的罗乱。
李海生干脆就以厂为家了。
厂西南角的二号门是专用线的入口,在厂收发室旁又盖了个小房子,就是李海生当做家的值班室。
屋里一张桌子一张床,桌上一部电话,屋角一个铁炉子,铁炉子旁一个包装木箱上摆放着李海生临时做饭吃饭的家什。
李海生整天在专用线上跑,忙完了就在铁路旁的小房里一待,等候那不知何时来的货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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