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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秀闻此,眉梢轻挑,兴致颇佳:“在这时节,陛下赐花之事,只怕一日间便会传出宫廷。”
晋王月前已重返朝堂,然陛下对他已不复从前,反倒对赵王多有褒赞,不时又称荆王为善,云风变幻之势已显,陛下此时一举一动,皆是至关重要。
濮阳岂不知此理,她见卫秀眼中带笑,毫无意外之色,不禁更是好奇:“先生可知为何?”
卫秀轻轻开口,一针见血:“殿下能因势利导,去提示代王,这很好。”
她这话说得轻巧,却让濮阳大惊失色:“先生如何知晓!”
她自以行事缜密,断不会遗留把柄,先生彼时远在邙山,怎会知晓?
此时阿蓉端了火盆上来,放到濮阳与卫秀的中间。
濮阳片刻便收敛了震惊,恢复了沉静之色。
卫秀并未立即开口,而是对阿蓉一挥手,示意她退下。
火盆烧得红旺,却难驱散一室清寒,濮阳将火盆推到卫秀身前,好与她近些。
暖意随着公主的举动靠近,炭火散发的灼热温暖慢慢地穿透小毯,包裹她的小腿。
这股暖意,便如公主的关心,霸道不容拒绝。
卫秀心底一叹,伸手置于火盆上方取暖,口中道:“我知殿下出手干预,是因代王一贯作风并不尖锐。
此番忽然处处针对荆王,定然是有人提醒。
殿下近侍君侧,消息灵通,你若出声,他必不敢等闲待之。
且你我有约在先,殿下先行试探,也是情理之中。”
分明是她争胜,先生却轻巧地说是试探,与她搭了台阶。
濮阳也不矫情,顺着台阶就下了:“先生体察入微,我不如先生。”
卫秀缓缓摇头,看濮阳就像看一初生之犊,宽容而温柔:“殿下能明形势,又知找准关节暗中使劲,很是机智,可殿下忘了,有些事可借势而为,而有些事,却是不可逆转的。”
濮阳默默揣摩她话中之意。
卫秀叹了口气,眼中微不可察地流露出一抹嘲讽:“这世上最不可逆转之势,恰好,便是陛下的心意。”
濮阳心中,陛下乃明君慈父,治理天下,兢兢业业,待儿女也是多有宽纵。
她算计旁人,却不愿以功利之心去算计陛下。
听卫秀此言,像是说陛下刚愎自用,濮阳先是皱眉,下意识地便维护父亲,为皇帝辩白道:“陛下能纳良谏,对直言极谏之臣多有嘉赞。
也曾多次知晓不妥,改换心意,先生此言,未免偏颇。”
卫秀神色冷清,点点头:“确实如此。
可若是关乎立储,关乎萧氏百年国运?陛下可能轻易改换心意?”
濮阳呼吸一滞,略不自在道:“先生直言便是。”
卫秀也察觉自己方才说得急了些,便有意和缓语气:“一家之运尚且郑重,何况国运?陛下自然万般慎重,岂能轻易改弦更张?殿下应当详知陛下之志,以图为父解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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