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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（第2页）

他声音渐低，脸上露出苦笑，豫王心道：&ldo;不消说，老俞肯定食言。

这等发誓算什么狗屁？无非缓兵之计，原来你还是太嫩了。

&rdo;他竖着耳朵，打算听林凤致讲述这第三次又是如何光景，谁知林凤致只是苦笑了一阵，道：&ldo;事可一而不可再，何况是连犯三次？我便是拼死，也不能再忍下去了。

&rdo;

豫王叹了口气，道：&ldo;原来如此，你就为三次受ru，因此决意报仇，弄到他身犯大逆满门抄斩，委实好狠！

这么说来，我也得小心‐‐你这些话是故意讲给我听的罢。

&rdo;

林凤致却是微微摇头，道：&ldo;倘若就是这些，我再怨恨，最多也就是弃官远去，永世不和他相见，毕竟他对我也曾恩深义重，我不能惨毒至此。

&rdo;豫王问道：&ldo;难道还有别的仇恨？&rdo;林凤致道：&ldo;还有……血海深恨。

&rdo;

豫王忽然想起，道：&ldo;哦，是不是俞府最得宠的那个爱姬？好象……姓秋的罢，莫非你gān了些偷香窃玉的事，老俞嫉恨清算，没舍得你，却把人家bi死了？我说这个，尽管狠毒了些，毕竟也是你自己不厚道在先……家主处置姬妾，是他本分，你也没什么怀恨的立场罢。

&rdo;其时做姬妾的女子身份极低，生杀大权都掌握在家主及正室手里，哪怕是无罪被杀，只要没有苦主告状，有司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，何况犯了罪过？因此豫王才有这样的说话。

林凤致沉下脸，道：&ldo;不是这样！

&rdo;豫王问道：&ldo;那是怎样？&rdo;

林凤致沉默了一晌，说道：&ldo;我斥责他的shou行，说出&lso;名是师生，qg若父子&rso;这样的话，其实，不止是qg若父子，实际上‐‐尽管我不肯承认‐‐实际上，他也算是我的继父。

&rdo;豫王奇道：&ldo;哦？&rdo;林凤致道：&ldo;母亲在我三岁之时弃我而去，并非改嫁，而是与人……私奔了，后来竟致沦落风尘，他外任布政司的时候，在秦淮河遇见家母，纳为侍妾。

我一直到中进士之后，到他宅上拜谢师恩，这才偶遇……之前都不知qg。

&rdo;

豫王张大了口，半晌才道：&ldo;竟有这么巧的事？难道……难道便是那秋姬？&rdo;林凤致道：&ldo;家母实不姓秋，只因先父在时虽说家道中落，本族却是虞山有名望的大族，她既沦落，自然不敢说出本身来历。

族中对外都说她早已亡故，我也一向只当自己是没有母亲的了，因此……相遇之后，我抵死不肯认她……&rdo;

他忽然低声惨笑，声音凄苦，说道：&ldo;我才三岁她便抛弃了我，私奔时将家财席卷一空，根本不顾我能不能活下去，我可以不怪她；她自甘堕落，长年卖笑，又沦为豪门侍姬，这是遭逢不偶，我也不能怨她；我拒绝相认，却也不曾指责她半分，可是她……她后来竟反过来寻我吵闹，骂我同她抢男人‐‐我遭了那般奇耻大ru，痛不yu生，她却还当作什么争宠！

你说，世上有这般做母亲的么……&rdo;

他语音渐低，垂下头去，半晌惨然一笑：&ldo;可是，无论怎样，她也是我生身母亲。

&rdo;

豫王见他低垂着头，身躯颤抖，这般无助之状实在可堪怜悯，若在平时，若是别个，自不免使自己惹动怜香惜玉心肠，趁机抚抱安慰，揩油一把，可是林凤致却又在悲苦之中神态孤冷，一副&ldo;生人勿近&rdo;的架势，豫王刚被打落了手，一时不敢造次，害怕刺激了他，只能小心翼翼的问：&ldo;那么她是怎么……&rdo;林凤致涩然道：&ldo;因为我执意不从的缘故，俞汝成迁怒于她，bi令出家，qiáng行削发。

她哪里肯从，几次三番从尼庵逃回来哀恳哭闹，所以……俞汝成厌烦了她，又恼恨着我，竟然故意当着她对我……她羞愤jiāo加，走投无路，最终自缢身亡。

污ru我身，此恨犹小；bi杀我母，焉能不报？又何况，当着母亲的面侮ru儿子，实是丧心病狂，做出这样事的，根本就不是人！

&rdo;

他止住了颤抖，终于抬起头来，脸上激动悲愤之色渐定，语声平淡：&ldo;这，便是我的不共戴天之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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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

林凤致对母亲的记忆其实并不深，虽然母子俩拥有相似的面庞，他却始终想不起她生前的音容笑貌。